美国郊区居住形态的形成

The Formation of the American Suburban Subdivisions

彭雷　Peng Lei

摘　要　从各专业机构制定的各种标准，以及政府跟进的相关法规政策两个方面对美国郊区住宅形态的形成历史作了简要回顾，进一步分析了在上述标准与法规政策影响下形成的全美郊区住宅呈现的高度一致的超级街区、曲线形尽端式路网形态所带来的后果。最后探讨了其对我国城市居住区发展的一些启示。
关键词　郊区居住区形态　标准化　专业机构
ABSTRACT　This paper reviews the history of the formation of the suburban subdivisions i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which involves a variety of standards set by different professional organizations and a variety of federal
Acts as well as state laws. The paper also reviews how these technical and legislative measures had helped to
shape the highly unified appearance of American suburban subdivision including superblock, hierarchical street
network, curvilinear, and cul-de-sacs. The paper concludes with a discussion of the possible inspiration of these
measures for China’s residential development.
KEY WORDS　pattern of suburban subdivision, standardization, professional organizations

　　1893年芝加哥世博会为人们展现了一幅乌托邦图景：白色的新古典式建筑面朝风光旖旎、波光粼粼的湖泊，为人们呈现了郊区生活的美好宁静，与现实中乱糟糟的典型城市生活形成鲜明对比。这是全美各地城市美化运动和住宅郊区化进程中一个正在拉开的序幕。在随后的几十年间，由于各个专业机构的大力宣传和鼓动，以及联邦政府的政策跟进，使超级街区、等级路网、尽端路这种被认为标准化、高效、科学的郊区居住形态在全国遍地开花，完全无视各地地形地貌的差异性。本文将就此历史路径作一简要梳理，以期对中国当前城市居住区的形态发展起到一定启示作用。

　　一　各项法规与标准对郊区居住形态的影响
　　1　美国交通工程师协会的作用
　　（1）美国交通工程师协会的成立背景　从1879年乔治·赛尔登（George B. Selden）申请第一辆汽车专利，到1914年美国汽车的年销售量达到150万辆；直至1920年，美国的汽车保有量达到1 000万辆，当时就存在城市道路严重不足、维护情况极差的问题。1921年，美国通过《联邦高速公路法案》（The Federal Highway Act），全国开始修建高速公路。这是美国交通政策中第一次认识到专门为汽车修路的重要性。官方第一次对道路等级进行了划分，尤其是区分了主干道和支路系统。截至1938年，全国已改造道路60万mi（约合96.56 km），新修高速公路80万mi（约合128.75 km）。随着美国交通政策的重大变化，道路系统改造、建设的需求增长，一种崭新的职业——交通工程师应运而生。交通工程师协会（National Institute of Transportation Engineers ITE）也在1930年时成立。
　　（2）交通工程师协会早期的工作　上世纪40年代，交通工程师的工作都集中在如何保证驾乘的舒适性和驾乘的快速、高效上。甚至在居住区层面，他们也试图创造高速高效的道路网络，而不是反映地方特色的居住区道路系统。最终，交通工程师协会在60年代将此观点编辑成册出版了《居住区道路系统实践建议书》。一方面《建议书》强调居住区道路系统规划应遵循灵活处理的原则；另一方面《建议书》又给出了严格的道路等级划分标准，甚至具体的主干道、次干道、尽端路等的长度尺寸。自此，这部《建议书》作为道路规划基础，在各地得到广泛应用。直到80年代出版的《居住区道路系统推荐准则》一书，ITE仍然延续了20年前的道路标准和道路几何结构，这些都不断强化了郊区居住区道路形态的统一。地方当局认为这来自于专业领域并具有无可争议的权威性。这套延续了几十年的标准很大的一个缺陷在于：这是一部工程人员为主导而排除了社会学家参与的标准，致使在这套标准指导下的居住区道路系统的规划只重视了道路作为交通输送管道的作用，而忽视了道路作为居住区生活空间的部分作用。当然，ITE自身恐怕也没有意识到这些标准对日后美国郊区居住区形态的固化产生了多么重要的影响。

2　美国城市规划协会的作用
　　（1）科学规划，效率优先　如上所述，1893年芝加哥世博会为人们展现了美妙的未来生活图景，恰恰反映了现实城市生活的混乱与拥挤。此后美国国会授权展开了一项针对贫民窟生活状况的大规模调查。相关调查报告的出台，以及专业领域要用理性和科学规划方法解决城市无序发展的持续呼吁，最终促成了全美的城市美化运动；同时也是在多方寻求专业解决方案的诉求下，促成了1909年第一次全国城市规划大会在华盛顿举行。这次会议第一次正式阐述了规划行业试图采用系统理性的方法和实用伦理来指导公共政策的制定，希望藉由科学、系统、高效的规划取代以往由土地投机商和土地拥有者控制的无序发展状况。同时业界也认为，鼓励中产阶级迁居到郊外，可有效降低中心城市人口密度并改善中心城市中低收入阶层的居住状况。此次会议得到了与会代表的关注，时任总统塔夫脱通过公开演讲表达了对此的兴趣，当时美国上下追求科学理性规划引导政策的热望可见一斑。
　　在第四次全国城市规划大会上，一位费城的工程师安特里姆·霍尔德曼（Antrim Haldeman）发表了题为“区划系统控制及在美国的应用”（“The Control of Municipal Development by the ‘Zone System’ and its Appli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的演讲。他呼吁中央政府借鉴德国的区划系统这种科学规划方式来医治城市病。普法战争之后，许多德国城市建造了大量工厂和住宅，随之而来的是大量污染和对公共健康的威胁。居民怨声载道，德国政府采用区划体系作为城市改造的策略，他们选择了等级道路系统试图避免美国城市格网道路系统所造成的土地投机等不良后果。于是，德国的这一套基于公共健康和方便汽车出行的道路体系在美国得到广泛应用并于1922年颁布《州分区规划授权法案标准》　　（Standard State Zoning Enabling A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