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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还俗 ——走向日常生活的建筑学

The Return of Architecture: Towards Everyday Life

 

冯果川 Feng Guochuan

 

摘 要 上世纪60年代以来,日常生活成为哲学的重要概念,也影响了建筑学的知识体系,建筑学或已成为研究、批判和改造日常生活的工具。国内由于思想被阉割,建筑学的主流价值观始终以虚假的“高尚”追求来逃避对日常生活的回应。通过对自己一些不成熟的实践案例的阐释,倡导建筑师回归现实,直面日常生活。
关键词 日常生活 情景主义 建筑实践

ABSTRACT Since the 1960s, everyday life, as a significant philosophical concept, has influenced the knowledge system of architecture, and architecture could be a tool of studying, criticizing and transforming everyday life. Because of the tight restriction for thinking, the mainstream value of architecture has concentrated on the pursuit of deceptive nobleness to elude the responses to everyday life. In view of this, some personal architectural cases are analyzed in order to propose a return to the social reality and everyday life.
KEY WORDS everyday life, situationism, architectural practice

 

  今天我的演讲题目是《建筑还俗——走向日常生活的建筑学》。先说“建筑还俗”,还俗在这有两层含义,一层是字面含义,这里指建筑要回归日常生活,建筑本来是生活需求所产生的人造物,现在被商品化、被技术化、被文化,渐渐与生活脱节,所以我提出把建筑学的关注点重新拉回日常生活中。“还俗”另外一层意思借佛教用语“还俗”,指和尚回去当俗人,这意味着身份和态度的改变,就是希望建筑学不要高高在上,这是对严肃的建筑学的一个小小的“恶意”调侃。演讲的副标题——走向日常生活的建筑学,是对柯布《走向新建筑》或者朱涛《走向公民建筑》的戏仿,当然也是说我还没搞清楚与日常生活完全契合的建筑学,所以也只能说走向。  
  为什么要构想一种关注日常生活的建筑学?这就必须先聊聊日常生活。刚才葛明老师的讲座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理解日常生活的线索,那是来自本雅明的线索,我现在给大家的是另外一个线索,来自列斐伏尔和情景主义的线索。日常生活这个词在西方上世纪60年代以来的哲学里处于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标志着哲学的一种转向。以前哲学不关心日常生活,觉得这是鸡零狗碎,哲学关心的是世界的根本问题,所谓形而上学。但是在上世纪40年代列斐伏尔开创了日常生活哲学批评。起初列斐伏尔只是将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评从经济领域扩展到生活领域,他认为日常生活已被资本主义渗透和异化,日常生活逐渐成为他研究的中心,他看到日常生活被资本主义全面控制,同时也成为资本主义各种关系再生产的关键场域。通过侵占日常生活,资本主义对人已经全面掌控,但列斐伏尔并没有绝望,他认为人类命运的转机也蕴藏于日常生活之中。在个体微观的生活中仍然有抵抗资本主义的各种实践,列斐伏尔呼唤一种针对日常生活的革命。这里要注意日常生活和生活不一样,日常生活在列斐伏尔那里本来是贬义的,因为生活被资本主义统治变得单调重复,所以变成了“日常”生活,他批判和抵抗的就是这种消极的“日常”。今天我们讨论的日常生活更像是一个中性词,既包含由于资本和权力统治导致的重复“日常”,也包括平凡个体生命中一天天无从回避的生活。
  与列斐伏尔相呼应的是情景主义的兴起,情景主义者也认为要通过政治实践和艺术行为去化解或破坏资本主义的控制。情景是时间、空间和行为的统一,情景主义者强调通过创造情景改变社会。无论情景主义还是列斐伏尔都将空间看作是控制与反抗的重要工具。关于空间的控制技术的分析最著名的是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此书认为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和社会秩序巧妙地隐藏于其创造的空间中,并通过生产特定秩序的空间将统治逻辑物化和自然化。情景主义认为空间是新的统治技术,但同样人们也可能逆向利用空间破坏资本和权力的部署。虽然权力可以掌控作为硬件的空间,但人们可以在软件层面进行破坏和重写,即通过使用改变空间原有的含义和功能,破坏资本和权力的空间统治。龙应台在一次演讲中提到台北某个纪念政治人物的广场,因为空间的政治性很少有人光顾,特别是夜晚。结果这个空间逐渐演变成同志交友的场所,成为台北同志亚文化的重要地标,一个政治空间被情色化,让权力有失颜面。这个案例虽然是自发的,但恰是情景主义式的事件,权力可以从战略层面去部署,投入大量资源建造权力空间,但人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生活实践篡改瓦解权力的空间部署,可谓四两拨千斤。就在武汉,建筑师李巨川和艺术家李郁联合发起“每一个人的东湖”艺术计划也是一个情景主义式的例子。“每一个人”这个讲法体现了情景主义的开放性,打破了艺术与生活及社会阶层划分,强调个体的权益和创造力,展现每个人的独特性以对抗资本营造的虚假而同质化的景观,大量个体通过创造特定的情景和事件去与华侨城和政府这些庞然大物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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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内容详见2014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