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肌理的 “针灸术”——“微小”介入的“巨大”效应

吴中平　Wu Zhongping

摘　要　城市历史建成环境的发展总是面临这样一种困境：原封不动的历史保护抑或推倒重来的城市更新？“都市针灸术”理论提供了另一种发展策略，力图使城市原有肌理延续与城市整体发展两者兼而有之，并行不悖：它主张通过选择关键的“穴位”，进行小规模介入，从而改善城市的整体机能。试图通过对“都市针灸术”代表人物以及外延的理论进行分析，勾勒出其主要思想，呈现其多样性和丰富性，从而总结“都市针灸术”的独特疗法，探索适宜中国城市发展的有效策略。

关键词　都市针灸术　建筑与城市　介入措施　催化剂

ABSTRAC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urban historically-built environment, we are always facing a dilemma: intact preservation or renewal after demolishment? The“urban acupuncture”theory provides an alternative strategy for development, and strives to combine the existing urban contexts with the overall urban development by selecting the key acupuncture point and taking small-scale intervention to improve the overall functionality of the city. 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analyze the representative scholars of “urban acupuncture” and the extensional theory, to outline their main ideas and present its diversity and abundance. Thereby the article tries to summarize the unique treatments of “urban acupuncture” and explore appropriate and effective strategies for Chinese urban development.

KEY WORDS　urban acupuncture, architecture and city, intervention, catalyzer

对于城市历史建成环境的发展，我们总是面临这样一种困境：原封不动的历史保护抑或推倒重来的城市更新？在西方战后的大规模重建和当代中国的旧城改造模式中，似乎只有通过大规模的城市更新，对原有城市肌理的彻底变革，才可能使衰败的城市获得重生。然而，沉重的历史现实告诉我们，这并不可行。那么，是否存在另一种发展策略，可以使城市原有肌理延续与城市整体发展两者兼而有之，并行不悖？

面对城市历史肌理延续和城市整体发展之间的矛盾，以及众多学者对大规模城市更新的批判（简·雅各布斯的《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刘易斯·芒福德的《城市文化》、柯林·罗和弗瑞德·科特的《拼贴城市》、彼得·霍尔的《城市与区域规划》，等等），可变通的“小规模渐进式”城市发展策略逐渐成为可行的方向。而“都市针灸术”正是其中一种被建筑师与城市设计师广泛采用的策略。

都市针灸术理论最初系由西班牙建筑师和都市研究专家曼努埃尔·德·索拉-莫拉莱斯（Manuel de Sola Morales）提出。他将城市建成环境看作物质性、组织性、传递能量的皮肤：“皮肤不是内部的覆盖物，而是组织的基本结构，最清晰地体现其特点。通过皮肤来分布能量。都市肌理的表皮使我们能转换其组织的内在新陈代谢。”都市针灸术则通过选择关键的“穴位”进行小规模治疗，从而改善城市的整体机能。

都市针灸术是与现代主义“手术刀”式的城市更新截然不同的都市发展策略。它反对现代主义规划的大规模改造，认为“手术刀”式的城市更新，需要大量的资金和长期的政策作为保障，实施的过程充满不确定性。而且，由于“手术刀”整体切除都市的“病灶”，故会对所在地区带来不可修复的“疤痕”，将彻底改变原有的深层结构和肌理，给城市带来难以恢复的伤害。因此，都市针灸术更强调细致而微小的介入措施，既能保证更新后的建筑与原有肌理密切结合，又能产生超出所作用区域的巨大影响。

本文试图通过对都市针灸术代表人物以及外延的理论进行分析，勾勒出其主要思想，呈现其多样性和丰富性，从而总结都市针灸术的独特疗法，探索适宜解决中国城市发展问题的有效策略。

一　发掘都市性（urbanity）——莫拉莱斯的“都市针灸术”

莫拉莱斯关注城市的皮肤：“城市的皮肤不是平的。它像人体肌肤一样，无论光滑还是粗糙，都是一个有特性的网络，受介入措施与对策支配。古老的东方针灸把皮肤看成是能量传输的系统，有361个穴位分散在身体的表面，通过12条经络传输感觉给其他组织，包括外部和内部的。都市皮肤也在传输能量。”都市针灸术的核心在于创造和激发都市性，以最小的干涉达到最大化效果。

正如针灸治疗一样，都市皮肤诊治策略的第一步是确定穴位。莫拉莱斯能在混乱的状况下抓住都市的潜质，给这些穴位注入活力。他强调这些穴位必须具有策略性、系统性和相互关联性。他从五个方面界定了穴位和作用于此的都市项目（urban project）的标准：项目所形成的影响力是大范围的，不仅仅局限于它所介入的场地；功能是复合和相互依存的,取代单一功能（公园、道路、类型化建筑等）；综合考虑用途、使用者、使用率、视觉导向等因素；具有中等规模，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主动设定为都市建筑，在投资和功能的集体使用方面，具有显著的公共性。

在莫拉莱斯的项目中，他往往强调：都市功能的混合和适宜的密度，妥善设置公共交通和基础设施，使市民活动的步行区域成为空间的主角，使都市性得以达成。“在一片空白处或靠近一片空白处营造起点。他常常用一个最小的添加物，一个小小的改变有时候就已经足够作为起点了……它能保持开放的可能性，不会预先排除任何东西。他通过添加建筑来实现这一目的，但这些建筑的首要目的不是要满足纯粹的功能。他对都市景观的添加的特点不在于纯粹的有用，也不是炫耀式美观。其核心在于它们物质化的呈现，使得它们可以成为都市化的凝聚点。”

例如1985年位于巴塞罗那港口的Moll de la Fusta项目。由于主要动脉交通平行于海岸，这里的居民在过去几十年都没有通道到达港口。解决的方法是一个奇妙的都市性策略，既不是房子，也不是道路和广场，而是一种新的类型。这与高迪设计的古尔公园有相似性。Moll de la Fusta本质上是一个高架广场，借此完成城市环境向海景的过渡。在广场的下方仍然是城市主要交通干线。在上面是线性的市民空间，有树木、街灯、栏杆和其他亲人尺度的设施，以使人忘却主要交通在下面。站在这个升起的广场上，人们可以一览优美开阔的港口景观。广场上设有人行桥可直达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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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内容详见2015年第3期